第151章 压力 四
时间就像按下了加速键一样。
一个星期的时光飞逝而过,一转眼又到了周六了。
复读不比正常的高三进度,任务的密度是空前的。上个星期刚考过模拟,这星期又是一次巩固考练。
周六上午才考完,中午复原了考场,下午就又开始正常上课。
等到开始上晚自习的时候,试卷已经判好,并且发到了每个人手里。
高中最让人记忆犹新的回忆,莫过于老师判卷离谱的手速。
“副班,副班?”
鹏程正看着数学卷出神,听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,这才赶紧抬头。
夏雨抱着一大摞文综答题卡,正拿出一张,轻轻戳着他。她的个子在女生里也实在算短,看她抱着那一摞答题卡,总有一种她要被压扁了的感觉。
她们脸部的轮廓有些像。
鹏程盯着她,有点出神:“小洛?”
“啊?小洛是谁?”
夏雨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。
彭浩赶紧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,才把他顶回来。
鹏程这才反应过来她在发卷,赶紧接过自己的那张,又替她分了一部分:“我来吧。”
“嗯嗯,谢谢副班啦。”
发卷的时候,鹏程目光扫过怀中一张一张的答题卡,扫过那些只是稍有点眼熟的名字和上面的字迹。
似乎谁的字都比自己的要好。
自己的分数也不再是稳居全班前二了。这次考试,郭岩的数学就比他要高;夏雨和其他几个女生的文综也比他高。
……
回到座位上,鹏程盯着自己的几张答题卡看。
数学有道选择眼盲涂错了,白丢了五分;英语也是,选词填空犯了个低级错误,动词居然没变单数。
还有文综,字写得差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根本改善,闫老师专门在最后一道题的位置画了个大哭脸……
莫名有点心烦。
鹏程把几张答题卡叠起来,一把塞进了书包里。纸张抖动发出巨大的声音,惹来两三道目光。
他趴在桌子上,深呼吸了一会儿。
整个自习都没心思学习。一下自习,鹏程就收拾好书包,先一步走人了。
“小鹏没事吧?”
郭岩收拾好书包,走到彭浩跟前,看着门外有点担忧地喃喃道,“我咋觉得他最近状态有点不对呢?”
彭浩耸了耸肩,摆出一个“我也不晓得”的无奈脸。
夏雨也面色凝重。她觉得副班人挺好的,自己有不会等到题,就算对他而言很弱智,他也会耐心地讲。
就是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,上课也不在状态,学习也不在状态,让人怪担心的。
……
鹏程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回去的路上;正好看到梁伟一群人也在往校外走,除了瘦子,基本都叼着烟。
“回家啊?”
梁伟还拿掉烟,冲他打了个招呼。
仿佛两人真的已经划清界限,互不干涉,展望未来了。
鹏程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,待他回过头去时,笑容立刻收敛。
不知为什么,明明讲和是他主动提出来的,梁伟也确实照做了,不再打扰他的学习生活,还很有礼貌地跟他问好。
……
或许他只是单纯地厌恶,仅此而已。
鹏程紧了紧书包,加速离开了学校。
……
“嗒嗒嗒——”
“回来啦?”
洛悠也是刚打完球回来,前脚刚放下球包,后脚鹏程就敲门了。
衣服都顾不上换,也顾不上穿鞋,她直接光着脚去开门。
开门的时候,她却愣了一下。
外面的鹏程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,手搭在书包的背带上;脑袋垂着,双目像蒙着一层灰。
看到洛悠来开门,他忙抬起头,为她露出笑脸。
“我回来啦。”
“啊,嗯嗯,快进来吧。我帮你!”
洛悠一边把门带上,一边替他准备把书包拿下来。他的书包塞得鼓鼓的,一看就装了不少书。
“没事,我自己来吧。”
鹏程却摆摆手,自己把书包放在了沙发上。
随后,他将全身都抛在沙发里,望着窗外的落日余晖,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。
他真的很累了。
洛悠默默地走到他身边,看他双目微闭,没有打扰他,替他把书包拿起来,放到了专门放书包的凳子上。
他的书包死沉死沉的,得两只手才能拎起来。
躺了两三秒,鹏程起身打开电脑,噼里啪啦地写了起来。
今天的五千字还没写呢,得赶紧先把任务完成……
现在是下午六点多,外面还没有完全天黑,所以便没有开灯,然而室内也显得昏暗。
鹏程坐在电脑前,屏幕的白光把他的脸也整个涂成白色。
那双眼球已经布满了血丝。
洛悠有些担心地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:“不休息一会儿再写吗?”
“不了,没时间。”
鹏程的回答也很简单,似乎也怕浪费时间似的。
洛悠只是点点头,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和怨意,见他已经投入了写作状态,便没有打搅他,为他倒了杯水晾上。
随后她便进卧室了。
卧室门关上的一瞬,她看着昏暗的房间,不知为何,也叹了口气。
是因为他没有陪自己吗?
可自己明明理解他呀,他上学那么忙,还要回来写那么多,他哪有时间陪自己呢?
自己理解他的,不应该感到失落。
……
可是,还是很想让他多陪陪自己呀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目光落在床头柜最下面那格抽屉上,眼睛又明亮起来。
拉开台灯,她摸到床头柜前,把里面的毛线球和织针拿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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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时候给鹏程一个惊喜!
……
鹏程坐在电脑前,忽地卡住了。
写作就是这样,有时灵感喷发,笔走龙蛇;有时脑袋干得一个字也挤不出来。
明明是正常现象,只要静坐一会儿,思考就好。
可这让他觉得很烦。
一停下来就会耽误时间,等会儿还有别的任务,还要练字,还要写作业……
为什么要卡住呢?继续写下去啊。
快写啊。
心中越是命令,双手便越是不听使唤,像绞住的齿轮一样,卡顿得动都动不了。
快写啊,快写啊……
鹏程双手都抱在脑袋上,那种不安的焦躁感跟大脑的空白感重叠在一起,越发让他坐立不安。
他已经因为更新问题追读断崖式下跌了。现在还卡文……
追读现在多少了?
不,想什么追读,写的时候就应该专心才是……
鹏程越想越烦,不知怎的就掏出手机去查追读。
手机在他不在的时候是关机的,现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也变得无比烦躁。
那股无明业火越烧越旺,几乎要把他吞噬了……
追读查到了。
174,比上星期还跌了几个。
他一下将手机投掷在沙发上。
没追读就没推荐,没推荐就……
不,现在就连更新也……
脑袋乱得简直就像一团乱麻。鹏程痛苦地扯住自己的头发,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……
忽然一只凉盈盈的小手搭在他的脖颈上。
“你不舒服吗?”
洛悠担忧道。
鹏程使劲摇摇头,把那只小手拿开:“没事,只是卡文了……”
“卡文了就静下心来思考一会儿呀,你着急有什么用?”
“你懂什么!”
鹏程发作道,突然后悔地闭上嘴。
你在干什么?
她明明一直都这么无微不至地关心你。明明已经欠了她那么多,为什么还要吼她呢?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没事没事,你压力大,我都理解的。”
洛悠并没有像寻常那般噘嘴,也没有踩他一脚作为还击,只是摸了摸他的背,随后便起身去厨房做饭去了。
离开前的最后一刻,她还保持着温和的微笑。
那个微笑就像一块石头,在心里激起一阵涟漪,久久无法散去。
鹏程把笔记本一下子合上,深吸了几口气。
我到底是怎么了?
“我感觉……压力好大。”
鹏程坐在沙发上,忽然道。不知是说给自己,还是说给她。
他自己也不知道,但他觉得一定要说出来。
洛悠愣了一下:“嗯?”
“我真的压力好大,感觉做什么都不顺。”
洛悠立刻放下手中的锅铲,哒哒哒走到他身边坐下。
“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她柔声问道。
鹏程只是摇摇头,长长叹了一口气。
有什么心事,能有什么心事呢?
作品成绩不如意?可你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?还为这个唉声叹气多矫情?
考得不理想?考试有输有赢很正常啊,难道是因为这种破事心烦?
觉得看梁伟不爽?可和他讲和不是你提出的吗?他也同意了啊,双方都皆大欢喜的事情,有什么不爽的呢?
还是觉得学习压力大?作业多?
这不屁话么?谁压力不大,上学就是这样。
还是说单纯地想她?
……
好像都不是什么事。
可是它们聚拢在一起,就是压得人喘息不过来。
“我不知道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压力大。”
“没关系的。”
她靠在他的怀中。
她的身体凉凉的,像一块冰;靠上来却温乎乎,贴在怀中小小的一团。
长发如瀑,发丝散落在胸口和胳膊上,那种柔顺细密的触感也很舒服。
“累了就休息一下,没关系的。”
她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,轻声道。双手也一并搭上来,轻抚他的肩头。
鹏程也将手搭在她的手上。抱住。
时间和空间仿佛都完全凝固,此刻只有彼此依偎的两人。呼吸声显得有些刺耳,但是听起来又觉得舒心。
时间啊,请你不要流逝得如此匆忙。
请你让我就这样,和她多待一会儿,好吗?
……
周日下午。
“鹏程,收拾好了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
鹏程背起书包,一只手拎着球包,站在家门口,看着身后变得空旷的房间,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。
仿佛刚回来就又该走了。
下次回来又是一个星期之后。
“鹏程?鹏程?”
“哦,哦。”
鹏程回过神来,赶忙跟她出了门。
“快点走啦,飘逸等着我们呢!”
出了电梯,洛悠欢快地走在前面,她蹦蹦跳跳,无忧无虑的样子总是能让人感到轻松愉悦。
……
平时一个人的时候,都是她自己照顾自己。而他回来以后,她还要再照顾他。她一定很累。
甚至还没怎么好好抱抱她,道一声辛苦了,就又要分别。
时间就像上了发条一样,不受控制地狂奔。
“洛悠。”
“唉?”
听到鹏程叫她,她回过头来,眨眨眼睛,“咋啦?”
“……没事。”
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,一下子堵在嘴巴里,却说不出口了。
“好啦,不要苦个脸啦。”
洛悠轻快地走到他面前,双手一边扯住他的一半脸皮,强行给他摆了个笑脸。
“这才对嘛!开心点!”
看着鹏程丑丑的人工笑脸,她也露出一个带虎牙的笑。
而鹏程看到她笑,也真的笑了出来。
这招管用。
周飘逸正坐在公园里,跟大帝说些什么,见到两人出来了,赶紧从草坪上站起来。
“学长好!”
“嗯,你好!”
鹏程自然地将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,终于精神了些。
他的脑中已经在想象待会儿和周飘逸的大战了。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,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期待。
运动是调节枯燥的良药,经常运动的人,明显身心会更健康一些。如果不是有点运动方面的爱好,鹏程估计早疯了。
“最近怎么样?”
路上,鹏程问道。
“嗯……”周飘逸点点头,“挺好的。姐姐的进步很快。”
鹏程促狭地挑了挑眉:“姐姐?”
“怎么啦?不行嘛!”
洛悠大声道,跳起来拍他的头。
“行,行,你是大姐姐。”
鹏程附和道,又看看周飘逸:“你还认识厉害的人吗?”
“嗯……认识一个,是文科火箭的,叫赵子辰。不过他最近好像学习忙,不怎么过来。”
“哦,那挺好。”
鹏程点点头,目光中有些欣慰。
他倒是不知道赵子辰是哪位;不过,明显感觉周飘逸的话变多了。和洛悠在一起的人好像都会变得开朗。
“别的呢?”
鹏程又拍拍他的肩膀,“那些人没又找你麻烦吧?”
周飘逸顿了一下。
他的头发很密,下垂遮住眼睛,看不到他什么眼神,只能看到粗壮的喉结上下动了动。
“……没。”
“没就好。”
鹏程随意地应了一下,目光却挪向远处的落日,不知在想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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鹏程盯着她,有点出神:“小洛?”
“啊?小洛是谁?”
夏雨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。
彭浩赶紧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,才把他顶回来。
鹏程这才反应过来她在发卷,赶紧接过自己的那张,又替她分了一部分:“我来吧。”
“嗯嗯,谢谢副班啦。”
发卷的时候,鹏程目光扫过怀中一张一张的答题卡,扫过那些只是稍有点眼熟的名字和上面的字迹。
似乎谁的字都比自己的要好。
自己的分数也不再是稳居全班前二了。这次考试,郭岩的数学就比他要高;夏雨和其他几个女生的文综也比他高。
……
回到座位上,鹏程盯着自己的几张答题卡看。
数学有道选择眼盲涂错了,白丢了五分;英语也是,选词填空犯了个低级错误,动词居然没变单数。
还有文综,字写得差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根本改善,闫老师专门在最后一道题的位置画了个大哭脸……
莫名有点心烦。
鹏程把几张答题卡叠起来,一把塞进了书包里。纸张抖动发出巨大的声音,惹来两三道目光。
他趴在桌子上,深呼吸了一会儿。
整个自习都没心思学习。一下自习,鹏程就收拾好书包,先一步走人了。
“小鹏没事吧?”
郭岩收拾好书包,走到彭浩跟前,看着门外有点担忧地喃喃道,“我咋觉得他最近状态有点不对呢?”
彭浩耸了耸肩,摆出一个“我也不晓得”的无奈脸。
夏雨也面色凝重。她觉得副班人挺好的,自己有不会等到题,就算对他而言很弱智,他也会耐心地讲。
就是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,上课也不在状态,学习也不在状态,让人怪担心的。
……
鹏程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回去的路上;正好看到梁伟一群人也在往校外走,除了瘦子,基本都叼着烟。
“回家啊?”
梁伟还拿掉烟,冲他打了个招呼。
仿佛两人真的已经划清界限,互不干涉,展望未来了。
鹏程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,待他回过头去时,笑容立刻收敛。
不知为什么,明明讲和是他主动提出来的,梁伟也确实照做了,不再打扰他的学习生活,还很有礼貌地跟他问好。
……
或许他只是单纯地厌恶,仅此而已。
鹏程紧了紧书包,加速离开了学校。
……
“嗒嗒嗒——”
“回来啦?”
洛悠也是刚打完球回来,前脚刚放下球包,后脚鹏程就敲门了。
衣服都顾不上换,也顾不上穿鞋,她直接光着脚去开门。
开门的时候,她却愣了一下。
外面的鹏程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,手搭在书包的背带上;脑袋垂着,双目像蒙着一层灰。
看到洛悠来开门,他忙抬起头,为她露出笑脸。
“我回来啦。”
“啊,嗯嗯,快进来吧。我帮你!”
洛悠一边把门带上,一边替他准备把书包拿下来。他的书包塞得鼓鼓的,一看就装了不少书。
“没事,我自己来吧。”
鹏程却摆摆手,自己把书包放在了沙发上。
随后,他将全身都抛在沙发里,望着窗外的落日余晖,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。
他真的很累了。
洛悠默默地走到他身边,看他双目微闭,没有打扰他,替他把书包拿起来,放到了专门放书包的凳子上。
他的书包死沉死沉的,得两只手才能拎起来。
躺了两三秒,鹏程起身打开电脑,噼里啪啦地写了起来。
今天的五千字还没写呢,得赶紧先把任务完成……
现在是下午六点多,外面还没有完全天黑,所以便没有开灯,然而室内也显得昏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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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悠有些担心地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:“不休息一会儿再写吗?”
“不了,没时间。”
鹏程的回答也很简单,似乎也怕浪费时间似的。
洛悠只是点点头,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和怨意,见他已经投入了写作状态,便没有打搅他,为他倒了杯水晾上。
随后她便进卧室了。
卧室门关上的一瞬,她看着昏暗的房间,不知为何,也叹了口气。
是因为他没有陪自己吗?
可自己明明理解他呀,他上学那么忙,还要回来写那么多,他哪有时间陪自己呢?
自己理解他的,不应该感到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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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还是很想让他多陪陪自己呀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目光落在床头柜最下面那格抽屉上,眼睛又明亮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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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作就是这样,有时灵感喷发,笔走龙蛇;有时脑袋干得一个字也挤不出来。
明明是正常现象,只要静坐一会儿,思考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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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要卡住呢?继续写下去啊。
快写啊。
心中越是命令,双手便越是不听使唤,像绞住的齿轮一样,卡顿得动都动不了。
快写啊,快写啊……
鹏程双手都抱在脑袋上,那种不安的焦躁感跟大脑的空白感重叠在一起,越发让他坐立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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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读现在多少了?
不,想什么追读,写的时候就应该专心才是……
鹏程越想越烦,不知怎的就掏出手机去查追读。
手机在他不在的时候是关机的,现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也变得无比烦躁。
那股无明业火越烧越旺,几乎要把他吞噬了……
追读查到了。
174,比上星期还跌了几个。
他一下将手机投掷在沙发上。
没追读就没推荐,没推荐就……
不,现在就连更新也……
脑袋乱得简直就像一团乱麻。鹏程痛苦地扯住自己的头发,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……
忽然一只凉盈盈的小手搭在他的脖颈上。
“你不舒服吗?”
洛悠担忧道。
鹏程使劲摇摇头,把那只小手拿开:“没事,只是卡文了……”
“卡文了就静下心来思考一会儿呀,你着急有什么用?”
“你懂什么!”
鹏程发作道,突然后悔地闭上嘴。
你在干什么?
她明明一直都这么无微不至地关心你。明明已经欠了她那么多,为什么还要吼她呢?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没事没事,你压力大,我都理解的。”
洛悠并没有像寻常那般噘嘴,也没有踩他一脚作为还击,只是摸了摸他的背,随后便起身去厨房做饭去了。
离开前的最后一刻,她还保持着温和的微笑。
那个微笑就像一块石头,在心里激起一阵涟漪,久久无法散去。
鹏程把笔记本一下子合上,深吸了几口气。
我到底是怎么了?
“我感觉……压力好大。”
鹏程坐在沙发上,忽然道。不知是说给自己,还是说给她。
他自己也不知道,但他觉得一定要说出来。
洛悠愣了一下:“嗯?”
“我真的压力好大,感觉做什么都不顺。”
洛悠立刻放下手中的锅铲,哒哒哒走到他身边坐下。
“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她柔声问道。
鹏程只是摇摇头,长长叹了一口气。
有什么心事,能有什么心事呢?
作品成绩不如意?可你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?还为这个唉声叹气多矫情?
考得不理想?考试有输有赢很正常啊,难道是因为这种破事心烦?
觉得看梁伟不爽?可和他讲和不是你提出的吗?他也同意了啊,双方都皆大欢喜的事情,有什么不爽的呢?
还是觉得学习压力大?作业多?
这不屁话么?谁压力不大,上学就是这样。
还是说单纯地想她?
……
好像都不是什么事。
可是它们聚拢在一起,就是压得人喘息不过来。
“我不知道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压力大。”
“没关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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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身体凉凉的,像一块冰;靠上来却温乎乎,贴在怀中小小的一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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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,轻声道。双手也一并搭上来,轻抚他的肩头。
鹏程也将手搭在她的手上。抱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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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啊,请你不要流逝得如此匆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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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周日下午。
“鹏程,收拾好了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
鹏程背起书包,一只手拎着球包,站在家门口,看着身后变得空旷的房间,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。
仿佛刚回来就又该走了。
下次回来又是一个星期之后。
“鹏程?鹏程?”
“哦,哦。”
鹏程回过神来,赶忙跟她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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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还没怎么好好抱抱她,道一声辛苦了,就又要分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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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洛悠。”
“唉?”
听到鹏程叫她,她回过头来,眨眨眼睛,“咋啦?”
“……没事。”
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,一下子堵在嘴巴里,却说不出口了。
“好啦,不要苦个脸啦。”
洛悠轻快地走到他面前,双手一边扯住他的一半脸皮,强行给他摆了个笑脸。
“这才对嘛!开心点!”
看着鹏程丑丑的人工笑脸,她也露出一个带虎牙的笑。
而鹏程看到她笑,也真的笑了出来。
这招管用。
周飘逸正坐在公园里,跟大帝说些什么,见到两人出来了,赶紧从草坪上站起来。
“学长好!”
“嗯,你好!”
鹏程自然地将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,终于精神了些。
他的脑中已经在想象待会儿和周飘逸的大战了。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,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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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最近怎么样?”
路上,鹏程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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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啦?不行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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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,行,你是大姐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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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……认识一个,是文科火箭的,叫赵子辰。不过他最近好像学习忙,不怎么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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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的呢?”
鹏程又拍拍他的肩膀,“那些人没又找你麻烦吧?”
周飘逸顿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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